苜刎

信息堆迭

【团兵】One Day 04

清言:

*现代背景,全是妄想。


*团兵今天谈恋爱了吗?没有。


*真·年更成就达成。




(前情提要) 01 02 03




“昨晚,我梦见我们在雨中赶往兵团的基地,更衣时,他发现我比他多两块腹肌,于是很生气地揍了我。”


说话时,埃尔文·史密斯正颇为惬意地抚摸着坐在身旁的杜宾犬,后者眯着眼一动不动,已经熟悉了这位咨询者的爱抚。


咨询师坐在一旁沏茶,脸上是有些难以置信的笑意,“听起来是个十分有趣的人呢。”


埃尔文闻言,忽然温柔地勾了勾嘴角,“的确是个很有趣的人啊。”


他不动声色地藏起语气中的宠溺,说起了另一个故事的开端。


 


利威尔·阿克曼总是坐在窗边,逆着光,手边是一本翻了大半的书,和零星的几颗糖果。


他来得很早。


每一次埃尔文走进教室,习惯性地将目光落在那个角落,黑发的青年总是在那里。他会抬起头来看埃尔文一眼,随即兴致缺缺地移开目光。他的同伴——姑且如此称呼——直到上课前一分钟才会施施然地步入教室,红发女孩唧唧喳喳地说着话,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五颜六色的糖果,放在桌上,带着几分讨好地推到利威尔的面前。


利威尔索性闭眼,一脸不耐烦的模样,可埃尔文分明看见了一抹细碎的温柔。


 


在“遇见”利威尔·阿克曼以前,埃尔文总会忍不住想,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。


他强大,却比任何人都要温柔;他顽固,却会因为种种因缘而作出微弱的妥协;他说不清自己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,可经年的染血并未侵蚀他半分,他仍旧守着心底的一套法则。


他凝视深渊,与深渊搏斗,眼里是藏不住、也不屑掩藏的锋芒。


可在记忆里,私底下,他又像是个平凡无奇的年轻人。名为调查兵团的军队里藏着不少怪人,充满了各种让人着迷的特质,而清清冷冷的利威尔,几乎抹去了他全部的生活感,除了一点无伤大雅的洁癖,似乎从未表露过他的爱好或执着——哦,如果他那“特别”的饮茶方式也算的话。


埃尔文的脑内挤满了各种画面的碎片,在四下无人的时刻,在夜幕低垂的凌晨,他总是默默地拼凑着那些故事的片段——就像走在深秋树林里,松软的土地上铺满了落叶,他低着头,慢慢地走着,将落叶一片一片地拾起来,妥帖地收在怀里。


然后,忽然间,他有了一个念头:利威尔·阿克曼为战场而生。


他们是主帅与战将,是首脑与副手,是浴血前行的同袍。在埃尔文的眼里,利威尔毫无疑问是最优秀的战士。超强的体格,坚韧的精意志,绝对的服从意识,还有那睥睨天地的傲气,无一不是他的利器。可与此同时,他们又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对伴侣,在为数不多的假日里,黑发青年喜欢蜷在他身边,坐在窗边晒太阳。埃尔文会为他读诗,为他讲述“墙外世界”的种种传说。不耐烦的时候,他会毫不客气地用胳膊肘顶着埃尔文说,吵死了。


他的双手曾反握尖刀,让死亡席卷敌营,如鬼如魅;也曾在暮色四合时,替他取下腕上的袖口。


在兵荒马乱的昏聩年代,他是天地间的一抹亮色,是不败的象征,是为战场而生的战士,哪怕穿越重重黑暗,依然明亮坚韧得让人几欲落泪。


而和平年代,离开了战争与硝烟,在大学教师的净几明窗旁,他的灵魂又被注入了怎样的特质?


埃尔文还不知道答案。


从讲桌到那个靠窗座位,似乎离的很近,可每当他与利威尔·阿克曼偶然间四目相接时,他便不得不告诫自己,他们之间隔着一整个时代,太遥远了。


 


“这是我第一次站在这么遥远的位置去观察他。”埃尔文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,“说实话,我不知道该怎么办。”


他能做什么呢?隔世重逢的爱侣,亦真亦假的记忆,和他无处安放的浓烈爱意。他不知道那具皮囊里栖息的究竟是谁,剥开了前尘记忆的厚茧,当一切重新开始,纵使他如何擅长谋篇布局,这一次,却也举棋不定了起来。


“您犹豫了。”


“是。”


谈话陷入了短暂的沉默。


咨询师观察着埃尔文的神色,在内心默默地读秒,在某个恰当的时分开口,将话题导向了另一个方向,“您还有在画速写吗?”


“有。”埃尔文答道,“按照您的建议,我将印象深刻的场景画了下来——您知道,我的梦境里发生的事情是乱序的,我正在尝试着将那些记忆串连成线。”


咨询师在心底默默地为“记忆”二字作了标注。她的这位患者,已经对所谓梦境中的另一重生活深信不疑,虽然以她的阅历与立场来看,这不过是“生病”的人脑所制造的幻象,而所谓前世今生,大抵也只是无稽之谈。可是,她清楚地感受到了埃尔文精神状态的好转,这正是她所期望的。既然如此,那她愿意暂时地陪伴埃尔文,去回溯他那短暂而辉煌的“前生”,一步一步地引导他走出名为“回忆”的泥淖。


“您与他的故事,是如何开始的呢?”


“我记不清了,也许是我还没想起来。”埃尔文皱起眉头,认真地回忆着,“因为职责所在,无论是驻扎外城,还是回到王都述职,他一直都在。就好像……”


就好像,他们早已被命运的丝线缝合在一起。


埃尔文开始顺着记忆的脉络回头望去。记忆的长河里,利威尔或嗔或笑,时悲时怒,毫无掩饰地将所有情绪暴露在他的面前。哪怕在他们还未成为伴侣时,也是干脆利落,毫无保留。


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,骄矜的战士垂下眼帘遮挡了目光里的锋芒,坚不可摧的铠甲依旧在身,却若无其事地朝埃尔文伸出了手?


埃尔文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座逼仄黯淡的城,和一个无端萧索的身影来。


 


利威尔喜欢天空。


四下无人的时候,利威尔总是一个人呆在驻地的楼顶,无论头顶上的是白夜还是晴空,他就像怎么看不厌似的,只是沉默地望着天,吝于将目光落在其他事物上。


这样的一个人,却生长在暗无天日的地下都市。他像是被风吹落在幽深缝隙里的一枚种子,在水土匮乏的阴暗角落生根发芽,直到有人窥见了这一抹不服输的绿意,斩断根系,将之带到阳光下,让其肆意地生长。


若无要事,利威尔几乎从不踏足他曾生活过的地下街区。


关于利威尔·阿克曼的调查报告书,埃尔文已经读过数次,并妥帖地收进了书桌的底层抽屉里。只是,冷冰冰的字句,终究不能描摹一个人曾经的生活。


调查兵团在地下都市不是受欢迎的存在,于是大多数时候,他们选择便装出行。可即使如此,饱受战争洗礼、绷直了脊背的军人,仍旧与弥漫着死气的周遭格格不入。唯有利威尔,若无其事的穿过街巷,无声地为他们领路。


“哎,利威尔,有遇到熟人吗?”也唯有大大咧咧的韩吉,才会毫不顾忌地问他。


“没有。”利威尔没有回头,“这里的人活不长。”


临近黄昏时,四散收集情报的士兵们还未归来,利威尔坐在广场中央早已干涸的喷泉边上,不耐烦地蹙着眉。埃尔文回来的时候,便看见利威尔孤身一人,脚边蹲着一只野猫,团成圆球小憩。


埃尔文走过去,迎着利威尔的目光,递给他一颗鲜红饱满的苹果,“吃吗?”


“……哪里来的?”


“水果铺子的老伯给的。”


利威尔嗤笑一声,眉间的阴翳散去了几分,目光重新落在了远方。


埃尔文在他身边坐下来,垂眸看着那只慵懒的猫,“怀念吗?”


“不,没什么可怀念。”利威尔像是听到了什么愚蠢的问题一般,飞快地回答道。


“是吗。”埃尔文了然,“这里很特别。”


头顶的岩石层嶙峋,铺天盖地而来,抬头看久了,便会感到无端的压抑。埃尔文想起街角的泥泞,想起逼仄房舍间弥漫的腥气,又想起递苹果的那只布满老年斑、颤巍巍的手。


周遭的光线一如既往的黯淡,外面的世界日升月落,似乎与这片老城区毫无关系。利威尔出神地望着远方,良久,才低低地说,“是啊,很特别。”


“你在看什么?”


利威尔忽然自嘲地笑了,也许是因为在黄昏时候,人的情绪总是特别容易变得低落,又也许只是因为他心血来潮地,想要剖开胸膛来看看最柔软、最脆弱的那个部分,“那个方向的尽头,是我以前住的地方。”


“开始的时候只有我。弗兰是偶然认识的伙伴,后来我们遇到了伊莎贝尔。”他俯身,用指尖轻轻地摩挲着野猫的头顶,“再后来,我们进入了兵团。”


故事很短,也很简单,随着利威尔的声音散落在了风里,似乎从未存在过。可埃尔文却莫名地记住了那个没有日落的黄昏,喜欢望着天空发呆的青年垂下目光,背后是枯草丛生的喷泉和布满裂纹的雕像。


像是忽然卸下了周身的防备。


“不要用同情的眼光看着我。”利威尔忽然说道。


“利威尔,看着我。”埃尔文起身,走到利威尔面前,蹲下身来,嘴角噙着笑意,认真地唤着他的名字,“看着我。”


面前的人抬起头来,似乎刚从纷乱的回忆里抽身而出,清冷的眉眼间,尽是挥之不去的茫然。


利威尔·阿克曼的脆弱只有一瞬。


而他捕捉到了。


 


离开咨询室时,已经是深夜了。


在末班的轻轨上,埃尔文坐在空无一人的车厢里,看着对面窗外的灯火明明灭灭,便又一次地回忆起了那个片段,抽离了躯壳,以旁观者的视角,注视着那场长久的静默。


他看见自己的那双蓝眼睛里,有着势同千钧的坚定,有着汹涌的情意,还有如雾霭般包裹着一切的温柔。他看见利威尔将微微颤抖的指尖蜷进掌心,低头结束了对视。额前的碎发滑落,遮住了他清冷的眉眼。


他想起那个时候自己埋藏在心底的一个念头,那是一个不太像样的借口,是他所仅能做到的、近乎笨拙的宽慰。


他想给利威尔一个结实的拥抱,然后说,以后,带我去看你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吧。


去看曾让你有短暂安宁的住所,看你时常光顾的铺子,看曾经让你纵情欢笑的美好,也看曾经让你恸哭低眉的晦暗,看你留在这座城里的每一处痕迹。


最后,再走到暗巷深处,找到那间落满尘埃的空屋子,抚上老旧的门把手——


这一次,就让我为你开门。*


 


-TBC


 


 


*其实想含蓄地表达:这一次我来给你一个家


*搞不懂老男人是怎么谈恋爱的,愁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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